“行终献礼!”随着一声长喝,众人弦歌和鸣。
八个族人纷纷点燃一条直线排列的日、月、星、辰、云、雨、风、雷八个燎炉,先后将这些祭祀神灵的玉帛等供品送进燎炉焚烧。
已到辰时,雪染亲手将祭文于燎炉点燃,双手合十虔诚备至:“天神在上,佑我华胥,祈降甘霖,润十方田!”
说完,她手捏兰花,试图施展祈雨术。可是,雪染念了一次咒,天上却丝毫没有半点反应,台下的人群之中不禁有些躁动。
墨珏掐算了日子,今日便是春祭大祀。他知晓雷公喜酒,一早便将前几日特地去东海向龙王讨得的百年佳酿进献于他。
雷公享用后,不出一个时辰,便醉酒沉睡了。
墨珏亲眼看着雷公睡下,便飞回云端,默默望着祭坛中发生的一切。他故意在雪染念咒施法后无动于衷,就是存心想要吓一吓她,看她如何反应。
见墨珏并未按照约定降雨,雪染慌张的咬紧了下唇,心里万分焦急。琬琰见她脸色十分难看,连忙轻轻拉了一下父亲的衣摆,示意赫炎帮她解围。
赫炎马上知晓了琬琰的意思,上前一步,轻咳了一声,面对着族人大声道:“雪染新任大祭司,灵力自然不比老祭司,诸位莫急,祈雨之事在春祭大祀后完成便可,不知大伙意见如何?”
众人小声的议论了一阵,却没有人出言反驳。
没有回应便是最好的回应,赫炎点点头,继续说道:“既然诸位没有意见,那便进行下一项吧!”
雪染的目光如烈火般从天东边燃至西边,又从西边烧回东边,天上却依然半点反应也没有。
墨珏的话,还言犹在耳:“本神既说了,就不会骗你。”
雪染与墨珏是勾指缔约过的,雪染信墨珏不是言而无信之人,他定会兑现诺言的。
雪染不自觉的猜测着,许是墨珏还睡着?又许是他被什么事绊住了手脚,未能及时感知到她的祈求?
也许只是她的声音太小,没能传上栖垣宫呢!
这样想着,雪染便转过头,对赫炎轻声说了句:“多谢族长为我解围。”
而后上前一步,面对着众人大声说:“雪染灵力微薄,上天未能听到我的祈愿,实在是羞愧难当。还请众位族人助我一臂之力,与我齐声祈愿,今日定能祈雨下来,若今日无雨,雪染愿以身祭天!”
“雪染,切莫逞强!”雪染的话让琬琰心里一惊,连忙轻声提醒了她一句。
但此时雪染已是骑虎难下,唯有一拼。她摇摇头,坚定地对琬琰说道:“信我。
“真是一点儿也不给自己台阶下!”远在云端的墨珏无奈的小声说了一句。
“天神在上,佑我华胥,祈降甘霖,润十方田!”众人一同发声,颂声郎朗,响彻云霄。
话音一落,雪染再次手捏兰花催动灵力,施展祈雨术,可是,天空中依旧毫无半点反应。她心慌的咬了咬唇,虽然面上看似波澜不惊,内心早已是波涛汹涌。
雪染定了定神,大声道:“天神是否怪我修炼不足?我既敢与天缔约,自当会兑现诺言!还望天神念在雪染诚意万分,以身祭天的份上,为华胥氏族降雨片刻!”
说完,絮儿那拿起匕首,素手一挥,至于颈前。
锋利的刀刃在接触她凝脂般的肌肤那一瞬间,天上突然降落下来一颗圆润的珍珠,不偏不倚的打在刀背上。
绣金匕首瞬间被打落于地,雪染雪白的纤颈上留下了一条细微的血痕。
“装腔作势,动不动就以死相逼!”墨珏的眸子里既有不耐又有诧异,说着,他便极速汇聚灵力于掌心,东边还是骄阳似火,这边的天空中却顷刻间布满了细密的乌云。
不见雷声,却大雨滂沱。
“下雨了,天神降雨了!”众人大声笑喊着,有的人伸出双手接住清凉的雨露,有的人跪在地上不甚欢喜。
雪染弯下腰,捡起地上的那颗珍珠,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番,眼中布满了诧异与惊奇之色。
这等上好的珍珠怎会突然从天而降?还恰巧不偏不倚的打在了她的刀背上?
絮儿那抬起头不解的凝视着云端,随后突然想通了其中的道理,不禁抿唇轻笑出来,小声道:“骗子,说好的小雨一刻,却下了倾盆大雨。”
墨珏一直注视着雪染,自然听见了这话,随即千里传声给她四个字:“得寸进尺!”
雪染吐了吐舌,小心的将珍珠放入袖口里,扬着小脸笑着回道:“是上神给脸,并非是我贪得无厌,怎的又骂起我来了!说好的辰时,现在都过了半刻,上神可不就是骗我!”
琬琰古怪的看着雪染,不知她这些话是说给谁听的,不禁好奇的问道:“雪染,你方才说什么?”
“我说,定是我勤于修炼,天神被我感动了,不忍我轻易赴死!”雪染喜上眉梢,笑着回答。而后,她将双手放于唇瓣两侧,对着天空大声喊了一句:“墨珏上神,谢谢你!”
“一派胡言!”墨珏微微一挑眉,似是不屑的吐出四个字,语气却轻柔的很。
这场雨分明是雪染向他苦苦求来的,哪里来的天神感动一说?
这小狐狸求人的方式毫无章法,动不动就以死相逼,竟让他在不知不觉间将东海带回的上好珍珠浪费给了她。
“你刚刚在喊谁?”琬琰听着雪染口中陌生的名字,不解的发问。
“咒语而已。”雪染如此说着便一把拉起琬琰的手臂,冲进拥挤的人群中,轻笑道:“待到二十五撤馔,族人饮福受胙后,我便可以完全放下心来,眼下,我们应当欢歌起舞,享受这场雨露恩泽,不要再浪费口舌了!”
话说至此,雪染和琬琰与众人在雨水里愉快的舞蹈起来。
墨珏垂头静静地望着这只爱笑爱胡闹的小狐狸,忍不住勾起了嘴角,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。完全没有注意到,不知何时,自己的身后站了一个一袭深蓝色的戎装的女子,她的头上束着高高的马尾,看上去英姿飒爽却冷艳绝情。
她便是与右将军墨珏共御天界的左将军,冰麒麟荼蘼。
今日一早,荼蘼见墨珏提了一壶好酒去觐见主上,不禁心生狐疑,便悄悄潜至凌宵宫想要一探究竟。
随后,荼蘼竟然发现,雷公饮的竟是注入龙族灵力后,尘封百年难得的佳酿龙涎醉。
荼蘼此前虽然未曾尝过这酒,却早有耳闻,龙涎醉乃是烈酒中的极品。这酒品味起来醇馥幽郁,柔润细腻,滋味甘美醇和且回味悠长,能让饮过的人有半日的醉生梦死之感。
墨珏历来不喜主上饮酒,总觉的饮酒误事。如今,他却突然在华胥一族春祭这日有了这一举动,不禁让荼蘼觉得有些古怪。
荼蘼离开凌霄宫后便四处寻墨珏,想问个明白,最终,在云端发现了聚精会神盯着昆仑的墨珏。
荼蘼悄悄在墨珏身后看了个大概,直到墨珏出手阻止华胥的大祭司自刎时,她才想明白,墨珏似乎一早便和那只狐狸约定好了,今日要私自降雨。
而后,荼蘼又见墨珏千里传声给那狐狸,两人看似互相指责的话语,却透漏着一丝打情骂俏的意味,荼蘼听起来尤为刺耳。
倾慕墨珏万年的荼蘼此时心中又酸又涩,最后,她实在是沉不住气,口气有些怨怼的问了墨珏:“你灌醉主上,就是为了这狐狸?”
墨珏脊背一僵,他听出身后是荼蘼的声音,并没有回头,只是收起脸上的笑意,冷冷的回了四个字:“本神不为谁。”
荼蘼像是习惯了墨珏的冷言冷语,并未生气,只是有些不敢相信的皱起眉,急声问道:“主上面前,你向来谨言慎行,怎会突然私自降雨,你就不怕主上知晓此事降罪于你?”
墨珏脸色未变,看似漫不经心的答了一句:“心血来潮而已,此刻本神便收回。”
墨珏算了算,此时降雨已足一刻,便手掌一翻,暗催动灵力。方才还是风起云涌,眼下便暴雨骤停,乌云散尽。
见墨珏收了手,荼蘼依旧困惑不解的问道:“你私自降雨是心血来潮,救了那狐狸是心血来潮,难道,去东海向龙王讨要龙涎醉也是心血来潮吗?”
墨珏蓦然转身,望向荼蘼的眼神中有有些许的愠怒,他的口气极为冰冷,回道:“本神曾与你说过,别管我的事!”
荼蘼的眼中泛起了委屈与不甘,却完全没有罢休的意思。
她的口气有些嗔怪:“若真如你所说的那般,此刻你又在心虚什么?众人皆知那龙涎醉被龙王宝贝的不得了,你定是用了什么奇珍异宝与他交换。而你又偏偏在今日进献于主上,然后,趁主上醉酒入睡偷偷在这里降雨,你哪里是心血来潮,分明就是早有预谋!”
墨珏并未与荼蘼争辩,只是冷冷的回了一句:“右将军若是想和主上告发本神,就尽管去,不必在这里多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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